杜审言五排《和李大夫嗣真奉使存抚河东》读记
（小河西）
此诗作于天授元年（690）九月。
李大夫嗣真：御史中丞知大夫事李嗣真。天授元年九月九日武则天称帝后，遣十道存抚使分赴各地存抚民心。李嗣真作为十道使之一赴河东存抚。出发前作诗《奉使存抚河东》。时在洛阳任职的杜审言作诗和之。【相关史料：《旧唐书-则天皇后》天授元年九月：“令史务滋等十人分道存抚天下。”《唐会要》卷77诸使上：“天授二年（应为元年），发十道存抚使，以右肃政御史中丞、知大夫事李嗣真等为之。合朝有诗送之，名曰《存抚集》十卷，行于世。杜审言、崔融、苏味道等诗犹著焉。”《资治通鉴》天授二年正月：“御史中丞知大夫事李嗣真以酷吏纵横上疏……纳言史务滋与来俊臣同鞫刘行感狱，俊臣奏务滋与行感亲密，意欲寝其反状。太后命俊臣并推之。庚子务滋恐惧自杀。”（二年正月前，存抚使已还朝。）】
和李大夫嗣真奉使存抚河东（杜审言）
六位乾坤动，三微历数迁。讴歌移火德，图谶在金天。
子月开阶统，房星受命年。祯符龙马出，宝箓凤凰传。
地即交风雨，都仍卜涧瀍。明堂唯御极，清庙乃尊先。
不宰神功运，无为大象悬。八荒平物土，四海接人烟。
已属群生泰，犹言至道偏。玺书傍问俗，旌节近推贤。
【注释】六位：《易》卦之六爻（yáo）。六爻，指从下向上排列的六个阴阳符号组合。《易-乾》：“大明终始，六位时成。”《幽居赋》（唐-陆龟蒙）：“神交六位，方为卖卜之人。”
三微：三正。三正之始，万物皆微，故又称三微。《汉书-律历志上》：“三微之统既著，而五行自青始。”《后汉书-陈宠传》：“三微成著，以通三统。”李贤注引《三礼义宗》：“三微，三正也。言十一月阳气始施，万物动于黄泉之下，微而未著，其色皆赤，赤者阳气。故周以天正为岁，色尚赤，夜半为朔。十二月万物始牙，色白，白者阴气。故殷以地正为岁，色尚白，鸡鸣为朔。十三月万物始达，其色皆黑，人得加功以展其业。夏以人正为岁，色尚黑，平旦为朔，故曰三微。”
历数：历法；帝王继承的次序。《舜禹之事》（唐-柳宗元）：“（舜）合时月，正历数。”《论语-尧曰》：“尧曰：咨！尔舜，天之历数在尔躬。”
火德：五德之一。以五行中的火来附会王朝历运的称火德。《史记-秦始皇本纪》：“始皇推终始五德之传，以为周得火德，秦代周德，从所不胜。”
图谶：帝王受命征验的隐语。《旧唐书-则天皇后》：“（垂拱四年）夏四月，魏王武承嗣伪造瑞石，文云：'圣母临人，永昌帝业。’令雍州人唐同泰表称获之洛水。皇太后大悦，号其石为'宝图’。……（秋七月）改'宝图’曰'天授圣图’。”金天：西天；秋天；黄天（古以为祥瑞）。《上云乐》（李白）：“金天之西，白日所没。”《送著作佐郎崔融等从梁王东征》（唐-陈子昂）：“金天方肃杀，白露始专征。”《南史-王摛传》：“永明八年天忽然黄色照地，众莫能解。司徒法曹王融上《金天颂》。摛曰：'是非金天，所谓荣光。’”
子月：农历十一月。周正以十一月为岁首，称子月。武则天改唐为周，采用周正。阶统：皇统。开阶统：指开启新的王朝。
房星：即房宿，二十八宿之一，象征天命。古时以之象征天马，用以借指马。《马诗》（唐-李贺）：“此马非凡马，房星本是星。”王琦汇解引《瑞应图》：“马为房星之精。”《晋书-文志上》：“房四星……亦曰天驷，为天马，主车驾。”受命：受天之命。《春秋-元命苞》:“商纣之时,五星聚房。房者，苍神之精，周据而兴。”
祯符：吉祥的征兆。《南史-宋文帝纪》：“徐羡之、傅亮等以祯符所集，备法驾奉迎。”《览皮先辈盛制作十韵以寄用伸款仰》（唐-崔璐）：“在人为英杰，与国作祯符。”龙马：传说中的神兽。《尚书中候-握河记》：“伏羲氏有天下，龙马负图出于河。”
宝箓：道家符箓；传说凤凰先后授予黄帝和帝尧的图箓，用以象征天命。凤凰：祥瑞之鸟。《旧唐书-则天皇后》天授元年九月：“戊寅，群臣上言：'有凤皇自明堂飞入上阳宫，还集左台梧桐之上。久之，飞东南去；及赤雀数万集朝堂。”
交风雨：《唐语林》卷8：“关西西风则雨，东风则晴，皆以为常候。夫九州之地，洛阳为土中，风雨之所交也。今关西西风则雨，关东东风则雨，是风气各自其方而来，交于土中，阴阳和则雨成。”
涧瀍：瀍水和涧水。东周以来的洛阳，瀍水直穿城中，涧水环其西，故多以二水连称谓其地。《尚书-洛诰》：“我乃卜涧水东，瀍水西。” 《题李四十庄兼赠綦毋校书》（唐-孟浩然）：“左右瀍涧水，门庭缑氏山。”
明堂：帝王宣明政教的地方；特指武周神都洛阳的万象神宫，又称通天宫。《旧唐书-则天皇后》：“（垂拱）四年春二月，毁乾元殿，就其地造明堂。”御极：登极；即位。《为宰相》（唐-白居易）：“伏惟皇帝陛下出震御极，建元发号：大明升而六合晓，一气熏而万物春。”
清庙：太庙。帝王宗庙。此指武则天称帝后为周文王及武氏祖先立庙。《旧唐书-武承嗣传》：“天授元年，于东都创置武氏七庙，追尊周文王为始祖文皇帝。”
不宰：不主宰。即无为而治。《老子》第51章：“为而不恃，长而不宰。”神功：神灵之功。《到大司马记室笺》（梁-任昉）：“神功无纪，作物何称。”吕延济注：“谓高祖神妙之功无能记述。”
无为：无为而治。《论语-卫灵公》：“无为而治者，其舜也与？”大象：大道。《老子》第35章：“执大象，天下往。”河上公注：“执，守也。象，道也。圣人守大道,则天下万民移心归往之也。”悬：《易-系辞上》：“县象著明，莫大乎日月。”
八荒：八方荒远之地。物土：物产。《后汉纪-桓帝纪下》（晋-袁宏）：“物土不同，风俗亦异。”凭：满足。
群生：众生；百姓。《庄子-马蹄》：“万物群生，连属其乡。禽兽成群，草木遂长。”《国语-周语下》：“仪之于民，而度之于群生。”
至道：最好的制度。《礼记-学记》（汉-戴圣）：“虽有嘉肴，弗食，不知其旨也；虽有至道，弗学，不知其善也。”
玺书：秦以后专指皇帝诏书。《史记-秦始皇本纪》：“上病益甚，乃为玺书赐公子扶苏曰：'与丧会咸阳而葬。’”傍：广博，普遍。
旌节：使者所持之节。《周礼-地官-掌节》：“货贿用玺节，道路用旌节。”郑玄注：“旌节，今使者所拥节是也。”
【诗意串述】此诗共四十联。首十联歌颂武氏革命。天地之间六爻变动，三正历法随之变迁。歌颂皇上改土德为火德，预言的图谶出现在西天。十一月开启新的纪元，房星昭示受天命之年。吉祥的征兆有龙马现身，授予皇帝的图箓由凤凰飞传。地点是风雨所交之地，首都仍选涧水瀍水之间。万象神宫是登极之地，建立武氏宗庙乃是尊崇祖先。无须主宰，神灵之功自然运化；无为而治，天下大道如日月高悬。八方之地提供物产，五湖四海人烟连绵。已可以说国泰民安，仍觉得治国之道或许有偏。皇上的诏书到处访问风俗，持节存抚使者皆皇上在近臣中择贤。（“近推贤”引出“李大夫嗣真”。）
秩比司空位，官临御史员。雄词执刀笔，直谏罢楼船。
国有大臣器，朝加小会筵。将行备礼乐，送别仰神仙。
城阙周京转，关河陕服连。稍观汾水曲，俄指绛台前。
姑射聊长望，平阳遂宛然。舜耕余草木，禹凿旧山川。
【注释】司空：官名。此指御史大夫。《唐六典》卷13御史台：“《汉书》云：'御史大夫，秦官，位上，银印、青绶，掌副丞相。成帝绥和元年更名大司空。’”李嗣真为御史中丞知大夫事。
雄词：《新唐书-李嗣真传》：“高宗东封还，诏赠孔子太师，命有司为祝。司文郎中雷少颍文不称旨。更命嗣真。成不淹顷。帝览称善。”
器：人才。《道德经》第41章：“大器晚成。”
神仙：《后汉书-郭太传》：“郭太字林宗，太原界休人也……游于洛阳。始见河南尹李膺，膺大奇之，遂相友善。于是名震京师。后归乡里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，车数千两。林宗唯与李膺同舟而济，众宾望之，以为神仙焉。”
周京：东周京城洛阳。《下泉》（诗经）：“忾我寤叹，念彼周京。”
陕：陕州。在洛阳西。服：古代王畿外围，以五百里为一区划，由近到远依次划分为五服。《尚书-益稷》：“弼成五服，至于五千。”《陕中作》（唐-蔡希寂）：“西别秦关近，东行陕服长。”
汾水：黄河支流。绛：春秋晋都。《国语-晋语》：“绛人也。”注:“晋国都，在今山西绛县。”绛台：春秋晋都之高台。《元和郡县志》卷12绛州正平县：“晋灵公台，在县西北三十一里。”
姑射：临汾山名。《山海经-东山经》：“姑射之山，无草木，多水。”《庄子-逍遥游》：“藐姑射之山，有神人居焉。”《御幸乐游苑侍宴》（陈-张正见）：“高秋藐姑射，睿想属汾川。”平阳：汉置平阳县，隋改为临汾。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12：“晋州，平阳。……临汾县，望。郭下。本汉平阳县，属河东郡。在平水之阳，故曰平阳。……平山，一名壶口山，今名姑射山，在县西八里，平水出焉。”
舜耕：《史记-五帝本纪》：“舜，冀州之人也。舜耕历山。”唐河东地区属古冀州。一说历山属中条山脉，在河东。禹凿：《史记-夏本纪》：“禹行自冀州始。冀州：既载壶口，治梁及岐。”壶口属河东。
【诗意串述】“秩比”八联写嗣真赴河东行程。先写嗣真。官级可比汉朝司空，官职俯视御史台全员。手持刀笔能写雄健文词，曾经直谏取消豪华的楼船。（“罢楼船”本事无考。）再写送别。国家有优秀的大臣，朝廷为他增设小型聚宴。出发前动用了礼乐，送别时仰望他如诸儒仰望李膺神仙。末写行程。先是绕着洛阳城周转，接着路过陕州渡过黄河越过函关。在汾水之曲稍加浏览，马上就到绛台前。姑射山暂且只能远望，古都平阳遂宛在眼前。所见皆圣人虞舜耕作过的草木，皆是大禹治水开凿过的山川。
昔出诸侯上，无何霸业全。中军扫战敌，外府绝兵权。
隐隐帝乡远，瞻瞻肃命虔。西河偃风俗，东壁挂星躔。
井邑枌榆社，陵园松柏田。荣光晴掩代，佳气晓侵燕。
雨霈鸿私涤，风行睿旨宣。茕嫠访疾苦，屠钓采贞坚。
人乐逢刑措，时康洽赏延。赐逾秦氏级，恩倍汉家钱。
【注释】无何：不久。
中军：主将。《左传》桓公五年：“王以诸侯伐郑，郑伯御之，王为中军。”外府：京都外的州郡。《代请朝觐》（唐-刘禹锡）：“复加朝章，作藩外府，远违辇下，十有四年。”
帝乡：京城；帝王故乡。《后汉书-刘隆传》：“河南帝城，多近臣；南阳帝乡，多近亲。”瞻瞻：仰视貌。肃命：严正的诏命。
西河：汾州。《元和郡县图纸》卷13：“汾州，西河……春秋时为晋地，后属魏，谓之西河。子夏居西河，吴起为西河守。”偃：《论语-颜渊》：“君子之德风，小人之德草，草上之风必偃。”风偃草，指教化普及。
东壁：星宿名。即壁宿。因在天门之东，故称。《礼记-月令》：“（仲冬之月）日在斗，昏东壁中。”《杂诗》（晋-张华）：“东壁正昏中，固阴寒节升。”星躔：日月星辰运行的度次。《阊阖篇》（梁-萧衍）：“长旗扫月窟，凤迹辗星躔。”
井邑：乡村或故里。《周礼-地官-小司徒》：“九夫为井，四井为邑。”枌（fén）榆：汉高祖故乡丰县乡里。枌榆社：刘邦故里的土地神祠。《史记-封禅书》：“高祖初起，祷丰枌榆社。”（喻武则天故乡并州文水。）
荣光：彩色云气，祥兆。《初学记》卷6：“荣光出河，休气四塞。”代：古代国。包括今山西大同等。燕：古燕国。包括今内蒙、河北部分地区。
鸿私：鸿恩。《萧领军让司空并敦劝启》（梁-江淹）：“且皇华之命，居上之鸿私；凤举之招，为下之殊荣。”涤：《说文》：“涤，洒也。”
睿旨：帝王诏令。《御注孝经台赋》（唐-张昔）：“勒睿旨于他山之石，树崇台为儒林之苑。”
茕：孤独。《正月》（诗经）：“哀此茕独。”嫠（lí）：寡妇。上古时期，寡可指寡妇和寡夫，而嫠只指寡妇。《左传》襄公二十五年：“嫠也何害，先夫当之矣。”
屠钓：宰牲和钓鱼；指操贱业者。《晋书-阮修传》：“梁国张伟，志趣不常，自隐于屠钓。”《伤春》（杜甫）：“贤多隐屠钓，王肯载同归。”
刑措：置刑法而不用。《史记-周本纪》：“成康之日，政简刑措。”《汉书-文帝纪》：“断狱数百，几致刑措。”应劭注：“措，置也。民不犯法，无所刑也。”
洽：《说文》：“洽，沾也。”赏延：赏赐延及。《书-大禹谟》：“罚弗及嗣，赏延于世。”孔传：“延，及也。”
秦氏级：《通典》卷31：“秦制爵二十等以赏功劳。”
【诗意串述】“昔出”六联写河东背景。先稍提下李渊李世民。当年高祖作为太原留守在诸侯之上，没多久推翻隋朝，霸业建全。主将太宗帅军横扫敌人，京城以外州郡再无兵权。“隐隐”四联重点写武则天。仰望严正的诏命心中充满恭敬，远望皇上故里（并州文水）隐约遥远。西河之地风俗教化普及，犹如东方壁宿悬挂在它运行的星躔。如同刘邦故里有“枌榆社”，皇上故里有祖宗陵园松柏田。晴天彩色云气遮掩代地，拂晓吉祥朝霞浸染燕天。“雨霈”四联写存抚。皇上鸿恩如大雨洗涤；皇上旨意如风行大地得以宣传。访问孤寡老人之疾苦，收集隐于屠夫钓徒中的“贞坚”。百姓安乐幸逢“刑措”年代，时世太平沾染赏赐迁延。皇上赏赐的爵位超出秦朝的等级，皇恩浩荡数倍于汉朝的赏钱。
拥传咸翘首，称觞竞比肩。拜迎弥道路，舞咏溢郊廛。
杀气西衡白，穷阴北土玄。飞霜遥渡海，残月迥临边。
缅邈朝廷问，周流朔塞旋。兴来探马策，俊发抱龙泉。
学总八千卷，文倾三百篇。澄清得使者，作颂有人焉。
【注释】传(zhuàn)：符信。《汉书-宁成传》：“诈刻传出关归家。”《古今注-问答释义》：“凡传皆以木为之，长五寸，书符信于上，又以一板封之，皆封以御史印章，所以为信也，如今之过所也。”拥传：带着符信出使。《送韩使君除洪州都曹》（唐-孟浩然）：“往来看拥传，前后赖专城。”
称觞：举杯敬酒。《北史-宇文护传》：“每四时伏腊，武帝率诸亲戚，行家人礼，称觞上寿，荣贵之极，振古未闻。”
迎拜：迎见礼拜。《后汉书-郭伋传》：“有童儿数百，各骑竹马，道次迎拜。”舞咏：唱歌跳舞。《奉和圣制同二相南出雀鼠谷》（唐-张九龄）：“舞咏先驰道，恩华及从臣。”郊廛（chán）：郊野与市廛，指城内外。《感旧赋》（隋-李世民）：“登临原隰。怅望郊廛。”
杀气：《礼记-月令》：“（仲秋月）杀气浸盛，阳气日衰。”衡：玉衡。在北斗七星的勺子形象中，玉衡是从勺柄起数的第三颗。也是北斗七星中的第一亮星。北斗星斗柄西指，故曰西衡。
穷阴：指冬尽之时；指极阴沉的天气。《舞鹤赋》（鲍照）：“穷阴杀节，急景凋年。”李善注：“《礼记》曰：'季冬之月，日穷于次。’《神农本草经》曰：'秋冬为阴。’”《赴京途中遇雪》（唐-孟浩然）：“穷阴连晦朔，积雪满山川。
缅邈：遥远。《登江中孤屿》（南朝宋-谢灵运）：“想象昆山姿，缅邈区中缘。始信安期术，得尽养生年。”
周流：巡行。《鲁灵光殿赋》（汉-王延寿）：“周行数里，仰不见日。”朔塞：朔北边塞。《旌》（唐-李峤）：“影丽天山雪，光摇朔塞风。”旋：归。《黄鸟》（诗经）：“言旋言归，复我邦族。”
马策：马鞭。《新序-善谋上》（汉-刘向）：“夫武臣张耳、陈余杖马策下赵数十城。”
俊发：英发。指才识、情性等充分表现出来。《北齐书-卢潜传》（唐-李百药）：“……神情俊发，少以才学有盛名。”龙泉：宝剑名。《晋书-张华传》：“中有双剑，并刻题，一曰龙泉，一曰太阿。”
八千卷：《隋书-经籍志》：“保定之始,书止八千；后稍加增,方盈万卷。”
澄清：《后汉书-党锢传-范滂》：“滂登车揽辔，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。”
颂：《诗经》分《风》、《雅》、《颂》三部分。《诗经-大序》：“颂者，美盛德之形容，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。”
【诗意串述】“拥传”八联继续写存抚。先二联写存抚威风。持节出使大家都翘首以待，举杯敬酒大家争相比肩。州郡官员一路迎接礼拜，城内外到处歌舞翩跹。“杀气”二联写景，点存抚时令。晴冬寒冷天上玉衡光白，终冬阴云北方边塞昏暗。飞霜自遥远北海渡来，残月在边塞上空高悬。“缅邈”四联赞存抚使者。遥远的朝廷一直在询问，您在北方边塞巡行周旋。兴致来了扬鞭催马，英气勃发怀抱龙泉宝剑。您读书总计八千卷，著文超过三百篇。皇上得到了澄清天下的使者，为皇上大唱颂歌“有人焉”。
莫以崇班阂，而云胜托捐。伟材何磊落，陋质几翩翾。
江海宁为让，巴渝辄自牵。一闻歌圣道，助曲荷陶甄。
崇班：高位。《奉和九日幸临渭亭登高》（唐-卢怀慎）：“无因酬大德，空此愧崇班。”阂：隔阂。
胜托：美好的期望。《奉和御制月夜观星示百僚》（隋-袁庆）：“宸居多胜托，闲步出琳堂。”《若耶溪逢孔九》（唐-綦毋潜）：“相逢此溪曲，胜托在烟霞。”捐：《说文》：“捐，弃也。”《北齐书-封隆之传》：“天地之所不容，人神之所捐弃。”
陋质：弱质；平庸的才能。《出妇赋》（魏-曹植）：“以才薄之陋质，奉君子之清尘。”
翩翾：轻飞貌；闪烁貌；摇曳貌。《鹪鹩赋》（西晋-张华）：“育翩翾之陋体，无玄黄以自贵。”《奉和圣制送张说上集贤院学士赐宴》（唐-王翰）：“长材成磊落，短翮强翩翾。”
江海：《老子》第66章：“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，以其善下之，故能为百谷王。”巴渝：巴水、渝水。牵：牵连。
圣道：圣者之道、圣人之道。《庄子-天道》：““天道运而无所积，故万物成；帝道运而无所积，故天下归；圣道运而无所积，故海内服。”
陶甄（zhēn）：烧制陶器；喻陶冶、教化。《女史箴》（晋-张华）：“茫茫造化，二仪既分。散气流形，既陶既甄。”李善注：“如淳曰：陶人作瓦器谓之甄。”
【诗意串述】末四联融入作者感受。不要以为高低官位相隔太大，而说什么美好期望已弃捐。您身材魁伟才能杰出何等光明磊落，俺身材柔弱才能平庸几乎像鹪鹩翩翾。您是江海能容纳百川，俺像巴渝的小河动辄自相牵连。一听说您要存抚河东歌颂武周神圣，俺也帮着写首诗歌把教化责任承担。
此诗是一首和诗。是杜审言最长的一首排律。是一首武则天改朝换代的颂歌。作为十卷《存抚集》众多诗篇之一，也承担着为武则天改朝换代进行政治宣传的任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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